又見北京的塵埃

坐機場大巴從機場走，沿綫看到明媚的陽光。我想起我和默坐的雙層巴士，那些窄小的山道。北京沒有小家碧玉，都是讓人恐慌的大路。四平八穩，才讓人恐慌。
溫潤的陽光中有塵土飛揚，那天在一個展覽館，默說香港就是這樣的氣息，空調開久了那種灰色的味道。突然認爲，北京的味道在於，硬水洗過的衣物在陽光和塵土中吹干，散發出的一種，屬於別人生活的氣息。
那天在恭王府附近陪別人買holga，看到住老房子的不知哪家人，曬了退色的床單，突然覺得那就是北京的感覺。
那天晚上在家收拾東西，還沒有要走的感覺。東西散亂在床上，短髮蓬亂。我抱起陌生的吉他瞎彈了幾個和絃，然後裝袋子裏收起來，放在門邊。
我無法割裂陌生和熟悉。
如果我把珠海定義為熟悉，那麽北京又算什麽？陌生？
如果我把這個學校的一切定義為熟悉，那麽那個灰色的地方又算什麽？
越來越遠離生活中的一切，越來越割裂又拖泥帶水。我聼著陌生的廣東話，我聼著陌生的京腔，我聼著陌生的朋克樂隊假裝熟悉的等待自己的行李，那個五花大綁的華倫天奴箱子，坏了把手，緩緩移動。
某天有人從msn上傳給我一些溫潤的歌，是個北京人，說也想知道我喜歡聼什麽樣的歌，我努力尋找溫潤的東西回敬他，於是傳了首mojave 3的。也不知他會不會對我留下暴戾的印象。
mc打電話過來，說換了髮型有沒有人說你性感可愛了。。。
我跟他說北京人其實不怎麽修飾外表的，灰頭土臉也沒人介意你。
回到宿舍才有了真實感。很多灰塵，不分場合的靜靜躺著。拖了很久忘記関窗的陽臺，才拖乾淨。水涼，有暖氣的室内很熱。鋪開有陽光味道的床上用品，帶了一個儲物小方凳，變了很多，不熟悉了。索性再買了個泡茶的杯子，身邊一切都悄然轉換。開始熟悉這個灰暗而不起眼的校園，有時甚至覺得這裡是適合讀書的，因而變得美好。
北京的樓房街道，北京的小妞一點點改變我，讓我操著卷舌音在那些佈滿塵埃的大街小巷看公車站牌，搭破舊的地鐵。
改變的，也得無奈接受。